“你到底进不进？”
“不进！才不要进！绝对绝对不要进！”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鬼役对少女的抵抗表示理解，但这是他的工作任务，因此完全不能认同。
一般来说，很多人都认为活人通往阴间的鬼门关就在厕所一一极为肮脏但是却又是消除污秽的地方。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鬼役自从有了押解亡魂这项工作以来，参与任务中十个门至少有九个都是在厕所里。
这次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真的要在意什么细节的话，那就是门被不知道哪个二货安置在了男厕的马桶里……
鬼役自己当然不会介意，但那个少女意见可就大了。
“我我我……我这辈子就没进过男厕所！”
“……”
无言的睹了眼少女，鬼役把白色素锦的一头绑在自己手腕上。
“喂你干嘛啊！喂！”突然被鬼役的暴力拉扯弄的措手不及 ，双手都被绑上的少女完全无力反抗，只得任由牵引。
所以说，难怪那些前辈抓人时都要先扣上枷锁再直接拉人，有的还会再故意弄些狱火或者阴气缠身达到威慑效果，像是这种对她稍微放松一点就开始得寸进尺的亡魂真的是太麻烦了。
注视着冥府在这家医院安放的唯一鬼门关指定入口，鬼役苍白的脸色变的铁青。
——这年头的人还能有点素质不？谁tm拉完不冲的！？
无视少女变的铁青的脸，鬼役捏着鼻子纵身一跳，便带着想要逃跑的少女一起消失在马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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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鬼门关，走上黄泉路，映射在两鬼眼中的是一条宽阔且仿佛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长河。
“好美……”
然而，相比起冥河，更吸引少女视线的则是在河岸旁漫山遍野的花。
“别看了。”随意的给自己押解的囚徒一记手刀，让她从失神状态中惊醒过来。
“那是彼岸花，专门用来迷惑没有鬼役引路的孤魂野鬼投入冥河的妖邪之物。”十分忌惮的瞅了一眼五颜六色的妖异之花，鬼役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
“最恶心的是，这玩意的诱导力是无意识下所散发出来的，根本就不分那个亡魂有没有鬼役引路。”
如果不是有鬼役提醒的话……
顺着河畔，少女望向一片平静的河面，忽然惊愕的捂住了小嘴。
在河中视野能够望及的范围内，全都是骷髅或还在分解中的尸体，一点一点的向前迈进步伐。哪怕失去眼睛和耳朵，失去胳膊和腿骨，哪怕是踩着前方的人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向前爬去——
“一群孤魂野鬼而己。”拉扯着素锦，鬼役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姿态：“别看了，走了。”
还在远眺着冥河失神的少女被这样粗暴拉扯下，差点没跌倒。
“你干嘛……”正想指责鬼役的暴力押解，少女又被什么人忽然撞了一下。
转过身，竟是一个双目失神的老者，颤颤巍巍的朝着冥河一点一点走去。
“真是可怜。”虽然这么说着，但少女并没有从鬼役的语气中听到一点怜悯。
“大晚上暴毙，家人都来不及给他送行，也没有鬼役愿意帮这个穷鬼引路，希望他在冥河爬个几百年能爬到阎魔面前吧。”
“怎么这样……”看着身上一丝不挂的老者一步步走下河畔，半身都淹没在冥河水中，少女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摆脱素锦的束缚，便朝鬼役问道：“你不救……”
“我说了。”
眼神变的十分冷漠，鬼役的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在少女心中却又是那么的刺骨：“之所以没有鬼役给他引路，只是因为他是穷鬼，无法拿出引路费而已。”
“你们冥界的人就这么贪财吗！”想到自己自从住院开始父母看着医院帐单时那副惆怅的表情，那个虽然有些道行但是却从自己母亲那里骗取钱财的道士，以及这个之前还一脸公事公办，但是那道士掏出几张黄纸就轻松退让的鬼役……
“你们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吗？！”
眼眶中饱含着泪水，少女提高嗓门大声质问着鬼役：“难道说，只要给你钱你就什么都会做吗？”
虽然知道这女孩只是单纯的气话，但鬼役还是捏着下巴思考了好一阵子，最后认真的看向少女。
“并不是给我钱我什么都会做，只是……”
“不给我钱，我什么都不会做。”看向冥河，那个老人己经彻底的消失在了水面上，大概己经彻底的与冥河融为一体，成为永远徘徊在冥水之中，无法超生亦无法消散的亡灵了。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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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交流过。
“喂，摆渡的，有活了。”一手打着油灯一手牵着绑在少女手上的素锦，鬼役在河畔边大声喊着。
在一片浓雾之中，一人一船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上船以后，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切记祸从口出。”
站在少女的身旁，鬼役平淡的声音传入少女的耳中。
虽然不喜欢这个变态，但也知道这时候一切都应该按照他所说的照办。少女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跟随着鬼役踏上木船。
[好矮……]
少女的身高有一米六左右，而摆渡人的身高甚至不到她的胸口。是小孩子？还是侏儒？
抬起头，摆渡人斗笠下是一张精致的如图人偶般美丽的笑小脸，但是那死气沉沉的表情以及冰冷的眼神让少女实在是不敢与其对视。
“真难得，你今天居然舍得出门接活了。”
“我有什么办法，氪金氪的一穷二白，最近又严打赌博，再不去出任务连酒都买不起了。”
从一把冥币巾掏出一张递给摆渡人，但却被摆渡人直接一把夺过。
“喂喂，至少给我留一点啊……嘛，算了。”伸手想抢回来，但看到摆渡人迅速的将钱收进怀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反正给你那么多钱也只会扔进酒店或赌坊，或者去砸你那纸片人老婆。不如多拿些出来给家里置办点家具。”
这两个人……是夫妻？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少女的心声，摆渡人扭过头朝少女瞅了一眼，便抬起巨大的摆杆准备渡河。
冥河上的雾越是河中么便越是浓郁，不出一刻少女的视野范围便不足一米。
“！”忽然，一只骨手抓住了船沿，让少女不由的惊呼一声，捂着小嘴跌倒在船上。
“真是群烦人的家伙。”
把撑杆横放在小船上，摆渡人抄起一副手杖挥起，便将从冥河中露出脑袋的骷髅打回冥河去。
“最近这种事经常有？”
看到摆渡人熟练又迅速的自己把麻烦解决，鬼役收起召唤出一半的镰刀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如果不走趁着你们这些暴力狂召唤灵器的间隙把麻烦解决，恐怕我回头还要自己去修船。”
重新拿起摆杆，摆渡人继续渡河，但鬼役并没有就此回去继续休息，而是站在她的身后沉默注视着。
“……上个月有九个摆渡人沉船了。”无奈叹口气，摆渡人只好报出实情：“大概是因为中元节的缘故，上个月这群不安分的家伙特别闹腾。”
“我会跟阎魔大人汇报的。”
“随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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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少女一直坐在船中央发呆，而时不时爬上船沿的骷髅又会被摆渡人一杖打回去，或者鬼役一脚踹飞。
这两个家伙，都好厉害……
“别发呆了，到了。”扛着招魂幡，鬼役用脚踢了踢少女的小腿：“记得，莫听莫视莫语，不要和任何人对视，也不要跟任何人搭话，回头等到了审判庭保持沉默，进了阎王殿会问你是留在冥界还是转世投胎，你就按你自己想的回答就好。”
跟摆渡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少女走下船，鬼役看着进在咫尺的巨大城池，语气变的深沉了许多。
“只是你要记住，只要在阎王前做出的决定，是无法再改变的……只要选择了一个选项，便不会再存在其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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